下了。她得到父母的同意,经常在午睡时到学校里来,因为皮拉·苔列娜把自己的
另一半积蓄给了她的父母。后来,政府军把阿卡蒂奥和圣索菲娅·德拉佩德撵出学
校,他俩就在店铺后屋的黄油罐头和玉米袋子之间幽会了。到阿卡蒂奥担任市镇军
政长官的时候,他俩有了一个女儿。
知道这件事情的亲戚只有霍·阿卡蒂奥和雷贝卡,这时,阿卡蒂奥是跟他俩保
持着密切关系的,这种关系的基础与其说是亲人的感情,不如说是共同的利益。霍
·阿卡蒂奥被家庭的重担压得弯着脖子。雷贝卡的坚强x格,她那不知满足的情欲
,她那顽固的虚荣心,遏制了丈大桀骜不驯的脾气……他从一个懒汉和s鬼变成了
一头力气挺大的、g活的牲口。他俩家里一片整洁。每天早晨,雷贝卡都把窗子完
全敞开,风儿从墓地吹进房间,通过房门刮到院里,在墙上和家具上都留下薄薄一
层灰尘。吃土的yù_wàng,父母骸骨的声响,她的急不可耐和皮埃特罗·克列斯比的消
极等待,……所有这些都给抛到脑后了。雷贝卡整天都在窗前绣花,毫不忧虑战争
,直到食厨里的瓶瓶罐罐开始震动的时候,她才站起身来做午饭;然后出现了满身
污泥的几条猎狗,它们后面是一个拿着双筒枪、穿着马靴的大汉;有时,他肩上是
一只鹿,但他经常拎回来的是一串野兔或野鸭。阿卡蒂奥开始掌权的时候,有一天
下午突然前来看望雷贝卡和她丈夫。自从他俩离家之后,阿卡蒂奥就没有跟他俩见
过面,但他显得那么友好、亲密,他们就请他尝尝烤r。
开始喝咖啡时,阿卡蒂奥才说出自己来访的真正目的:他接到了别人对霍·阿
卡蒂奥的控告。有人抱怨说,霍·阿卡蒂奥除了耕种自己的地段,还向邻接的土地
扩张;他用自己的牛撞倒了别人的篱笆,毁坏了别人的棚子,强占了周围最好的耕
地。那些没有遭到他掠夺的农民……他不需要他们的土地……他就向他们收税。每
逢星期六,他都肩挎双筒枪,带着一群狗去强征税款。霍·阿卡蒂奥一点
也不否认
。他强词夺理地说,他侵占的土地是霍·阿·布恩蒂亚在马孔多建村时分配的,他
能证明:他的父亲当时已经疯了,把事实上属于布恩蒂亚家的地段给了别人。这是
没有必要的辩解,因为阿卡蒂奥根本不是来裁决的。他主张成立一个登记处,让霍
·阿卡蒂奥侵占的土地合法化,条件是霍·阿卡蒂奥必须让地方当局代替他收税。
事情就这样商定。过了几年,奥雷连诺上校重新审查土地所有权时发现,从他哥哥
家所在的山丘直到目力所及之处,包括墓地在内的全部土地都是记在他哥哥名下的
,而且阿卡蒂奥在掌权的十一个月中,在自己的衣兜里不仅塞满了税款,还有他允
许人家在霍·阿卡蒂奥土地上埋葬死人所收的费用。
过了几个月,乌苏娜才发现了大家都已知道的情况,因为人家不愿增加她的痛
苦,是把这种情况瞒着她的。起初,她产生了怀疑。“阿卡蒂奥在给自己盖房子啦
,”她试图拿一匙南瓜粥喂到丈夫嘴里,假装骄傲地告诉他。但她忍不住叹气:“
我不知道为啥,这些都不合我的意。”随后,她知道阿卡蒂奥不仅盖成了房子。甚
至给自己订购了维也纳家具,她就怀疑他动用了公款。有个星期天做完弥撒回来,
她看见他在新房子里跟自己的军官们玩纸牌。“你是咱们家的耻辱,”她向他叫嚷
。阿卡蒂奥没有理睬她。乌苏娜这时才知道,他有一个刚满半岁的女儿,跟他非法
同居的圣索菲娅·德拉佩德又怀了孕。乌苏娜决定写信给奥雷连诺上校,不管他在
哪儿,把这些情况告诉他,然而随后几天事态的发展,不但阻止了她实现自己的计
划,甚至使她感到后悔。对马孔多的居民来说,“战争”至今不过是一个词儿,表
示一种模糊的、遥远的事情,现在成了具体的、明显的现实了。二月底,一个老妇
骑着一头毛驴,驴背。上载着一些笤帚,来到马孔多镇口。她的模样是完全没有恶
意的,哨兵没问什么就让她通行了,他们以为她不过是从沼泽地来的一个女商贩,
老妇迳直走向兵营。阿卡蒂奥在以前的教室里接见她,这教室现在变成了后方营地
:到处都可看见卷着的或者悬在铁环上的吊铺,各个角落都堆着草席,地上乱七八
糟地扔着步枪、卡宾枪、甚至猎枪。老妇采取“立正”姿势,行了个军礼,然后自
我介绍:
“我是格列戈里奥·史蒂文森上校。”
他带来了不好的消息。据他说,自由党人进行抵抗的最后几个据点已给消灭了
。奥雷连诺上校正在一面战斗,一面撤离列奥阿察,派他带着使命来见阿卡蒂奥,
说明马孔多无需抵抗就得放弃,条件是自由党人的生命财产必须得到保障。阿卡蒂
奥轻蔑地打量古怪的信使,这人是不难被看成一个可怜老妇的。
“你当然带有书面指示罗,”他说。
“不,”使者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