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知自家事,他只好忍心拒绝他们的好意。
今晚大家仍是兄弟,明天将是务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敌人。
另一边的程咬金道:“只是选这立寨的地方便几经反覆推敲,既不可距慈涧太远,
太近则易受攻击,所谓择地屯兵不能趋利避害,是驱万众自投死所,非天之灾,将之过
也。少帅并不是第一天出来混闯,看看我们的手足,无不是精挑出来的优秀战士,至于
王世充的手下,不用我说大家都晓得是甚么货色。”
秦叔宝接下去道:“今趟的东征军是秦王亲自监督挑选的,秦王选兵有他的一套,
首取胆气精神,次取膂力便捷,认为伶俐而无胆者,临敌必自利;有艺而无胆者,临敌
忘其技;有力无胆者,临敌必怯,俱败之道也。”
三人边行边说,所到之处营内唐军无不侧目。
程咬金哂道:“王世充的军队全是募兵和降兵,人心离散,只懂向利益看,我们大
唐行的是府兵制,人人有家有业,户籍明确,为保家园,不仅作战勇敢,且服从军纪。
老弟是精通兵法的人,当然知兵,可惜靠向王世充这不知兵的蠢人。”
寇仲苦笑道:“王世充不是那么不济吧?”
三人来至主帐前的空地,守兵同时吆喝致敬,整齐划一。
秦叔宝立定冷哼道:“王世充如何算得知兵。孙子兵法有云:兵以何为胜,以治为
胜。且必须治强盛之军。知兵还要懂用人,共书又六:谁谓任贤而非军中之首务也?天
下贤才,自足供一代之用。不患世无人,而患不知人;不患不知人,而患知人而不能用。
知而不善用之,与无人等。如此才能投之而往,如手之使指。若王世充真的知人善用,
我和老程就会留在他那边与你并肩作战,罗士信亦不会献城归顺。他乃乃的,你这小子
还要我们说多少话才梦醒?”
寇仲见所遇唐军,人人士气高扬,斗志鼎盛,早暗自心惊,兼之两人说话虽愈来愈
不客气,但均是良药苦口,句句从实,叹道:“府兵制并非没有弱点,至少对秦王来说
有一点非常不利,就是将不专兵,战争完毕,将帅归朝而府兵归府,府兵不会受某一固
定的统帅控制,更难向某个人效忠,只向国家负责。所以无论你们的明主秦王如何军功
盖世,无敌沙场、一旦变起不测将难以反抗李渊,若李建成网罗得中外高手,他更是任
由宰割,两位老哥有否想过这方面的问题?”
顿了顿续道:“我不是要当王世充的走狗,而是要借他来让我的少帅军争取时间,
你们要我说多少趟才明白我的为难处。”
秦叔宝和程咬金给他说得相对苦笑,无奈摇头。
蹄声响起,营寨另一边驰来一队人马,带头的将领身材健硕,颜容俊伟,充满自信,
隔远哈哈笑道:“士信见过少帅,素仰素仰。”
说罢与随身诸将跃下马来,迎往三人。
寇仲抱拳笑道:“原来是鼎鼎有名的罗士信将军,小弟早闻大名。”
罗士信见他只字不提叛郑归唐的事,心生好感,抢前拉起他的手恳切道:“与王世
充合作,等若与虎谋皮,少帅乃秦王最看重的人,若能改助我们,必得礼遇,请少帅三
思。”
寇仲苦笑道:“好意心领。只可惜小弟另有想法,详情可问我这两位直到此刻仍是
兄弟的兄弟。”
罗士信失望地放开他的手,望向秦叔宝和程咬金,两人只能以无奈的苦涩笑容回应。
罗士信皱眉道:“请恕我直话直说,战争是双方军力的较量,守城攻坚,临阵斯杀,
全凭将帅士气,现在王世充任用私人,只重同宗将领,士无斗志,寇少帅是聪明人,怎
会陪他一起送死?”
秦叔宝愤然道:“不和于国,不可以出兵;不和于军,不可以出阵;不和于阵,不
可以连战;不和于战,不可以决战。少帅还要我们费多少唇舌?”
程咬金沉声道:“王世充既失公允,再无诚信可言,无诚信则不能和众,最后只能
以饮恨收场。”
寇仲苦笑道:“你们究竟是请我来喝酒还是奚落教训我?”
罗士信随身诸将中有人踏前移位,来到罗士信身后,按剑喝道:“好话说尽,少帅
仍是不识时务,待小将领教高明,看看少帅是否名如其实。”
包括罗士信在内,对此人的胆大包天均感愕然。
秦叔宝现出怒容,叱责道:“阮青你给我滚蛋,有那么远滚那么远,我不是要维护
自己的兄弟,而是要维护我大唐军的士气,不想白白送一个表演机会予少帅,乱我军心。
滚!”
阮青大感错愕,往头子罗士信瞧去,脸色阵红阵白,尴尬非常。
所有人目光集中到罗士信身上,看他如何处置。
罗士信淡淡道:“秦将军的话就等若我的话,我以后再不想见到你。”
阮青脸上血色退尽,羞惭无地的敬礼后掉头走了。
罗士信像作了微不足道的事般,漫不经意道:“以下犯上,不知自量,任何一项已
是犯下天条,这种人不要也罢。”
寇仲不得不对这未来的敌人重新估计。
程咬金伸手搭上他膊头道:“天塌下来是明天的事,今晚我们就喝他娘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