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妈妈早领了林源田地里掰玉米去了，在林家空间相对较小的书房里，墨染再一次空对着林默晗冷峻的背影。

“伯父。”墨染垂手恭立着，看这架势，就知道，不会是什么闲话家常，既然是开战，她早已准备好了兵来将挡。不再是逃脱，敬完她作为晚辈该敬的礼之后，他不仁她也只能不义了。

“君小姐请坐！”

依旧是背对着她，墨染很想知道他到底要装酷多久。

“墨染是小辈，还是站着吧。”她说。

回应她的是林默晗嗖地转动椅轴与她对面，踢过脚下的凳子，就到了她面前。

墨染在心里嘀咕一声“林伯父你也太能耐了吧。”

林家书房这个迷你会议桌据说是为照顾主人在办公的同时兼顾孩子的学业而专门定制的，虽说小，可好歹在他俩之间，还是隔着一二米的。林默晗就这么准准地把凳子踢到了墨染面前，还没有倒下，真不能不说，他踢凳子的功夫是一流的。

“君小姐是大儿心尖上的人物，坐着说话也是当得的。”

墨染算漏了一样，他说话的功夫也是一流的。不能跟他计较话里的玄机，墨染挪了挪脚下的凳子，端端正正地在他对面坐定。心无旁侧，乌溜的大眼直对上他的酷眼，双手交叠，虽说是坐等训话，可也是心襟坦荡。

“搬过去多久了？”

却是这样的开头，墨染实在回答不出，因为：“忘了。”

其实不是单独她忘了，大家都忘了。

“有些话不该我说，但是，君小姐是知道的，我这个家，不该你进来的。”

墨染点头，话能说到这份上，她至少要感谢他。

“墨染有自知之明。”她说。

林默晗推动椅子闭目养神，面前的女子，双眼不避他半点锋芒，磊落骄傲，不得不承认，他大儿的眼光，向来是厉害的。

林默晗不再发话，就等着，看她如何开口。如她这般，若是逞骄，自然会主动请去，若是想以退为进，自然也是请自动离开的。

但是，她没有，她就有这能耐静坐着等他宣判。

……

第56章　不能要孩子

林默晗推动椅子回到谈判桌上，墨染看他的眼睛一直清澈地看着他，这双眼睛，不管落在哪里，都是无公害的。

“君小姐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墨染浅笑，并不表示她答应，这时候不管她应或不应，她只想知道是什么事，因为知道总比不知道的无害。

“不是件难的事，近期不要怀孕就好。”

墨染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这是不得不应下的，一个怀孕的女人，太容易下手了，她犯不着拿着自己的性命来赌博，何况代价还有连累他们父子彻底失和。

林默晗终于在墨染面前起身了，“好姑娘，吃完饭再走吧。”

墨染目送着林默晗周总理式的背影，苦涩自尝。“好姑娘”？她是好姑娘，可不是好媳妇。这是林默晗给她的死刑，她早晚要接受的结局。

但是，他至少不是坏人，怕她一个人无趣，在她步下楼梯的时候，就已经有人被指派来领着她去跟林源他们汇合了。

林妈妈永远那么雅致，见到她的第一句依旧是“来了”二字。玉米地她有二十年没有踏足过了，有林源拉着她、指挥着她，没有理由，她不开心的。

林枫总算在落日时分赶来了，她老远看到了他的车，车速有点快，所以挂了个电话叫他停路边接他们。

这次他没有下地，墨染接过他递来的手，借着他的力蹬上乡村小路。他要带她离开，越快越好，但是，她告诉他，爸爸留她吃饭了。

这个“爸爸”让林枫心软，这个“爸爸”墨染叫到了餐桌上，林默晗无法拒绝，因为“爸爸”只是一个称呼。

饭毕，林枫载着墨染离开的时候，林源挥着手臂很有劲，看起来很不舍。墨染伸出头与他道别，在这个家，她舍不得林枫也舍不得他。

一路上无语，墨染开始打腹稿了，不说话，就表示待会有正经事要谈了，认识这么久了，该知道点的习惯，她没理由不知道的。

回家分别洗了澡，不知是哪时候养成的习惯，他们的正经都是从不正经开始的。

在客厅的沙发上，墨染终于有气无力地推开了林枫。他倒不累，打开电视搂着她看泡沫剧。看的是什么他们都不知道，只知道很傻很假很搞笑。

黑色幽默最大的强处就是能够让笑声戛然止住。

审问这才开始了。

“你以为强颜欢笑不是装出来的吗？”

墨染在林枫面前赤。裸。裸了，笑容不该是灿烂的，也不该是微微的，她怎么就忘了自然呢？

能正眼面对林默晗犀利的眼神，却避不开林枫求证的眼神。既然笑都是假的，那就干脆哭吧，墨染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不管他说了什么，不管你答应了什么，都忘了！”他说。

他是在命令她，墨染最讨厌他命令他，可是她却像一只猫一样窝在他怀里不吭声。林枫觉得，他的墨染越来越不像以前的墨染了。

……

第57章　过此村，没这店

自从老宅回来以后，林枫就变得越来越忙了，忙得墨染都见不到他了。早上她没醒就去上班，晚上回来时她已经睡了。都不给她做早餐，墨染觉得，他给的爱已经到达顶峰了，她马上就要被打入冷宫，一切就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