韧子愣了愣:「没有,我本来要附个卡片的,怕雨淋湿,才换的锦旗。」
顾晓山也是服了,谁能想到韧子是这个思路。
他是以为韧子想自己挂旗子,他才忍痛破坏精心布置的北欧极简性冷淡办公室布局,挂上这面就算写上「妇科圣手」也不违和的锦旗的。
而现在,锦旗既然挂起来了,也不好撤下来,只得随他了。
顾晓山叫韧子在休息室等着,韧子便也等着了。
没想到一等就等到大天黑。
顾晓山也不是故意要晾着韧子,可他忙起来就是这样,连轴转的,周身不得闲。徐芸芸也跟着跑前跑后的,也算是艰苦的职业女性了。
最后,在习以为常的加班加点后,徐芸芸终于在收拾一切后下班。
顾晓山也完成了最后一个签字。紧张而忙碌的每一天,对他来说已成习惯。但今天却有点不一样。他感到肩上有一点看不见的压力,使他下意识地给自己揉了揉肩膀。似乎浑身都不是特别舒坦,他一边从办公椅上站起来,一边扯松了绑得有些紧了的领带。
他这才推开了休息室的门,落地玻璃窗透出城市夜幕的光影,霓虹分外鲜明,照在了昏暗的室内,韧子躺在床上,眼睛闭着,似乎是睡着了。
顾晓山心里有点抱歉,又蹑手蹑脚起来,唯恐吵着了韧子。却没想到,他刚刚进门,韧子就睁开了眼睛,坐起来在床上了,动作有些缓慢,但看出来还是挺清醒的。顾晓山便推测说:「你没睡着啊?」
「肯定睡不着啊,」韧子说,语气里好像还有点委屈。
顾晓山也挺抱歉的,觉着晾着韧子,让他心里委屈了,正想着怎么哄他,又听见韧子说:「肚子饿着呢,猪也睡不着啊!」
「呃,嗯。」顾晓山有些抓不住韧子的思路。
韧子又跳下床,说:「男朋友也饿了吧?快去吃饭吧!」
顾晓山笑着问:「你想吃什么啊?」
韧子说:「还讨论呢?直接去楼下x餐厅吃点得了。」
顾晓山和韧子便一起乘电梯下楼。电梯缓缓下降着,空气里挺安静的,就只有机械运作的声音。顾晓山忽然开口了:「实在抱歉,工作太多了。让你久等了。」
「啊?」韧子一怔,「这有什么好抱歉的?该抱歉的是我吧,也不管你有没有空就来了。都不知道有没有打乱你的节奏。我还怕你生气呢!」
顾晓山听着这话,苦笑了一下,便摸摸韧子的脑袋。他觉得还是该道歉,可又觉得没有必要了,他又想,是否应该称赞韧子懂事,可他又不愿意。心里的他微微希冀着,韧子还是不懂事比较好。
任意妄为的恋人,他还可以苦笑着宠着。要是恋人太懂事,他总觉得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了。
韧子从小就在这方面被「训导」得非常有分寸,不能打扰父亲工作。别说一声不吭地跑去公司了,只要是父亲的书房门关着,他都不敢在那条走廊上跑。
那是一所紧闭的门。
当韧子躺在床上,看着休息室紧闭的门时,忽然就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
躺在床上,闭着眼装睡,为了让保姆安心离去。可他还是没睡着的,心里暗暗希冀父亲会从门外进来。可最终都不会来的——可他又想,或许父亲工作完还是来看他了,只是他已经睡着了。
他有点怪自己,父亲还没来到他就睡着了。
现在他的心情倒是轻松很多,因为他撑着等到了顾晓山。
他俩在x餐厅的包厢里坐下来,似乎已经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韧子高高兴兴地吃菜,又转过头问顾晓山:「叔先生昨天给我发了信息。」
顾晓山挑起眉,说:「他说什么了?」
韧子便说:「他说我俩一声不吭地跑回国了就算了,还一声不吭地宣布恋爱,这实在是太不够朋友了。我也觉得挺抱歉的。」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顾晓山说,「我俩哪有一声不吭地回国?不是在机场给他发了信息了吗?还有,恋爱这种事情也无法提前告知啊,他现在不也从s上知道了吗?谁也没特别瞒着他。再说了,我们和他也不是很熟吧。」
韧子被顾晓山这一顿说服了,不自觉地点头:「嗯……这也是。」说着,韧子顿了顿:「但我也倒是觉得挺奇怪的……」
「什么奇怪啊?」顾晓山问道。
韧子就说:「大家都会问我什么『真的不是开玩笑吗』『是真的交往了吗』之类的,好像很不信这个消息。只有叔先生好像一点都没有怀疑。」
「嗯,那是因为和咱们不熟,他不好问这些吧。」顾晓山还是坚持「叔敬仪与咱们不熟」这个基本立场。
韧子点点头,继续吃饭。
顾晓山吃了两口菜,又问:「他没说别的了?」
韧子说:「有啊,他说他快回国了,到时候叫咱请他吃饭。」
顾晓山问:「他是要『你』请他吃饭,还是『你和我』请他吃饭?」
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