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浓雾渐渐散开,她看清了那只困着她的巨大怪兽,那是一条黑色的巨龙,龙角如盘结的枝叉一般,直耸入天,巨大壮观。黑龙仰首而啸,发出响彻天地的龙呤之声,震得她心胆俱裂,她猛地睁开眼。
“醒了?”一个声音自头顶传来,李五睁着眼,胸膛剧烈起伏着,看着眼前的男人。
“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一只手掌覆了下来,盖在了她的额头上。
李五闭上眼睛,深吸几口气,再睁开眼时,心情已经平复许多。
“来,醒了就把药喝了。”
李五被对方扶坐起来,靠进他的胸膛里,喝了一口苦涩的药汁,顿了顿道:“小将军,我昏睡了多久?”
李继勉道:“两天。”
“那玄友廉他——”
李继勉打断她:“你再敢提玄友廉试试,找死是吧!你居然不相信我,瞒着我与他密谋?”
李五心想,他知道了吗?知道她的身份了吗?可是依他的脾气,要是知道这么大的事,她醒来后一定会置问她,怎么可能一个字都不提,难不成并没有发现?
李五喝完了药,道:“我困了,想再睡会。”
李继勉将她放躺下,替她盖上被子,端着药碗出了门。李五头枕在枕头上,回想着梦里的那个场景,那条捆缚她的黑龙难道是李继勉吗?他若成了真龙,那说明什么?
下午李继勉又来看了她几次,给她了喂了药,却绝口不提外面发生的事,李五想问他外面情况如何,刚一开口就被他堵了回去。此后四五天,李继勉似是很忙一般,只在她快要睡觉前身着戎甲过来看她一眼,其它时候,则是两名婢女在照顾她。那两名婢女也不是原先李宅里伺候的,以前从未见过。
李五曾偷偷下床,走到门口看过,便见屋外守着四名侍卫,明显不是里仁坊的李宅,也不知道是在哪里。
这天深夜,李五正熟睡,突然感觉有人靠近,立即警醒过来,刚要出声问是何人,那人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道:“是我。”
李五闻出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同时也听出徐敬仪的声音,道:“徐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徐敬仪道:“玄友廉让我来接你走,殿下,你跟我走吧。”
李五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玄凉与李制彻底闹翻了,如今玄晋两军已成水火之势,玄衣军与晋军已经开战,京城中的两方势力也开始厮杀起来,现在京城一片混乱。”
李五惊愕道:“怎么会这样,就算两人不和,也不置与闹到这个地步,倒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难道是成元水的挑拨离间计成功了?
徐敬仪沉默了一下道:“玄凉与李制因为长安的归属问题吵了起来,李制觉得玄凉占了东都,西京理应给他,而玄凉觉得是他先带兵进的城赶走了成元水,理应归他,两人越吵越凶,谁也不服谁,继而动了手。玄凉不是李制的对手,当着玄晋双军众部将的面,被李制打得爬不起来。玄凉回营后,心火难消,派了几名弓箭手埋伏在李制经过的地方射杀他,虽然没得手,但是——射瞎了他一只眼睛。”
李五:“……”这两人一把年纪还如此冲动气盛,根本都不需要人挑拔,自己就闹成这样子了,李五都能想到缩避在梁州的成元水听到这消息会笑成什么样。
徐敬仪道:“玄凉与李制闹翻,玄友廉与李继勉自然也打了起来,不过洛阳城内的势力还是玄衣军占上峰,估计李继勉与李乐群等人再坚持两三天就必须辙出洛阳城了。殿下,其它事情,我路上会跟你详细解释清楚,还请殿下立即跟我离开。”
李五摇摇头:“如果玄凉跟李制闹翻,我自然会跟李继勉一同离开洛阳,你回去吧,我不会跟你走的。”
徐敬仪犹豫了一下道:“殿下,你这几日可曾见到十一?”
李五一怔:“为何这么问?”李五这几日一直问李继勉弟弟怎么没过来,李继勉说为了惩罚她,等她伤好了才能见到他,李五便信以为真没有要求一定见到他,此刻听徐敬仪这么说,心知肯定是有别的缘故。
徐敬仪道:“玄友廉让我给殿下带句话,说殿下你如果还想见到弟弟,就跟我走。”
李五气得浑身颤抖起来:“他竟拿十一要胁我!十一他现在——”
徐敬仪道:“殿下放心,十一现在没事,应该被他藏在什么安全的地方。他就是想以十一为把柄,让你留在他身边。”
李五想了想,沉声道:“玄凉与李制闹翻的消息,玄友廉何时得到的?”
徐敬仪道:“九天前。”
九天前,她很确定那时李继勉并不知晓玄凉与李制已经绝裂,也就是说玄友廉早李继勉一步知晓玄凉与李制决裂之事,却什么都没说,装做没事人一般,与她密谋如何将计就计,抓住假冒李幽的那伙人。
李五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被玄友廉摆了一道。
她气得浑身颤抖道:“你现在带我去见他!”
徐敬仪抱起李五出了房门,李五看着屋外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