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刘尚昂藏好了车,我们就逆着河流的方向一直朝河道上游前进,这条河比我想象中要长得多,在河滩上走了将近十个小时之后,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个年久失修的老羌寨。
整个山寨建在一座几百米高的山坡上,如今依然能看出山体滑坡的痕迹,左侧半个寨子明显比右半边残破很多,在那里还能看到光秃秃的山脊和倒塌的建筑,在山顶的位置,耸立着一座灰黄色的塔楼,我想,那应该就是王大富提到的土楼了。
梁厚载来到我身边,朝山顶那边望了望,随后对我说:“看样子,王大富应该是来过这个地方的,不然的话,他怎么会知道这里一座土楼。”
我点了点头:“他的复制体隐居在这个地方,王大富没有理由不过来看看。走吧,咱们去看看假王大富到底在这个寨子里搞出了什么名堂。”
在我的预想中,只要我们这些人一进村子,应该能受到一些不大不小的骚扰,也许路边会突然冲出一个怪模怪样的“鬼物”,又或者,走在路上的时候会听到一些奇怪的动静。
可我们一直走到半山腰,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整个寨子静得让人心慌,一路走来,我们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以及在石板路下不时传来的流水声。
寨子里的大道是用一块块完整的青石板铺成的,而贯穿民宅的那些小路,则铺着十分密集的鹅卵石。道路两旁的房屋全都是用形状不规则的石块混合泥浆搭建而成,在刚进村口的位置,还有一座老旧的砖房。
我停下脚步,朝着周围的民宅看了看,又看看山顶上的灰黄色塔楼,现在离塔楼近了一些,我能看到塔顶立着一根锥形的石头,远了看,那就像是一根灰色的长牛角。
这时候刘尚昂在旁边嘀咕了一句:“明明有住人的迹象,可为什么这么安静呢?”
我挑了一下眉毛,问:“有住人的迹象?”
刘尚昂抬手指向了我的右上方:“你看,那边有很薄的烟雾,应该是从民宅的烟囱里冒出来的。”
我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实看到一座民宅的顶端飘着薄薄的烟气,只不过那股烟气太淡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走,过去看看。”我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了那座飘烟的民宅。
这座宅子的大门是敞开的,我试着敲了一下门板,问一声:“有人吗?”
没人回应我。
我伸长脖子,朝屋子那边看了看,就看到窗户里透着一丝火光,这地方确实有人居住。
梁厚载朝我投来一道询问的目光,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对刘尚昂说:“瘦猴,走进了看看。”
刘尚昂俯着身子,以很快的速度冲到了屋门前,试着推了推门板,随着“吱呀”一阵长音,那扇门慢慢地敞开了。
“没有异常。”刘尚昂伸着头朝屋子里观望了一下,转过头来朝我做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
我跟在刘尚昂身后进了屋,立即就闻到一股老木头腐朽的味道,那味道不算太重,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在正对屋门口的一张桌子上,立着一盏有年头的油灯,火光就是从那里冒出来的。在油灯旁边还放着一只搪瓷杯子,杯口边缘冒着热气,同时有茶香飘散出来。
这时候,站在我旁边的梁厚载开口说话了:“那张照片很有年头了。”
我朝他那边看了一眼,就看见他正望着挂在墙上的一副相片,那是一张拍摄于六十年代的老照片,照片上是一群穿着旧式军装的年轻人,有男有女,我大体能分辨出来,站在最左边的人就是年轻时的王大富,在他的身旁还印着几个白色的字迹:“1962年,72支队合影”。
照片上的每个人都流露着春天般的笑容,除了王大富,他也咧开了嘴,露出一口白牙,可脸上的表情却很怪异,就好像,这道笑容是他强拧出来的一样。
梁厚载对我说:“眼下这个房子,应该就是假王大富住的地方了吧?”
我点了点头,又朝着门口那边看了眼,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就留意到屋门口有一个旧木头打的老鞋柜,现在仔细一看,我就发现鞋柜里的鞋有三种不同的型号,其中一种布鞋的花色比较重,应该是女人穿的。
梁厚载说得没错,这里应该就是假王大富的住所,他和自己的傻儿子,以及那个不会说话的儿媳,大概是住在一起的。
刘尚昂对我说:“茶是刚刚沏上的,看样子王大富刚走不久,而且走的时候比较匆忙。”
罗菲:“难道说,王大富是得知咱们进了寨,才匆匆离开的?”
“不一定,也许是碰上了其他的事。”我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靠里的一间屋子,那里是厨房,靠墙的位置开了一扇后门,临门的地方立了土灶,在高高的房梁上还挂着几块腊肉。
我凑到土灶前看了看,灶上的铁锅显然经常使用,很干净,锅底没有锈迹。
看样子,假王大富应该是一直生活在这里的,之前我还在想,他会不会是刚才临时回来了一趟又走了,现在这个假设已经被推翻。
刘尚昂到后门那边看了看,回头对我说:“王大富是从后门走的,后院里还有新鲜的足迹。”
我刚要开口说话,刘尚昂突然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就见他将侧脸贴在了后门上,似乎在仔细倾听着什么。
过了一会,刘尚昂给了我一个警戒的眼神,同时指了指门。
他的意思是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