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问师父:“河脉里的阴气外泄,乱坟山不会有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师父吐了口云烟,说道:“河脉的阴气太强,尸魃又是内阴外阳,现在就怕河脉里的阴气会在一年之内耗尽灵符上的灵韵,到时候河脉的阴气和尸魃身上的阳气冲撞,乱坟山一带必然大乱。”
说到这,师父将视线挪到了我身上,缓缓地说道:“现在,谁也不能保证灵符还能支撑多长时间,如果墓室大门上的那些灵符真的抗不过一年,咱们就只能将尸魃彻底镇住了。”
说完之后,师父又朝北墙那边的供桌瞄了一眼,番天印平时就一直放在那张供桌上。
这时梁厚载也问我师父:“柴爷爷,如果灵符真的失效了,再换新的不久行了么?”
师父摇头道:“事情如果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老陈贴在那里的灵符比较特殊,只能一年一换,就在前阵子,老陈才刚刚换了门上的灵符,要想再换一次,必须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了。”
这番话说完之后,师父就不再说别的了,一个人闷闷地抽起了烟。
刘尚昂大概是看我师父抽烟,有些眼馋,也从口袋里拿出了烟盒,又摸出了火机。
谁想我师父竟然一把将他的烟盒和火机全都抢了过来,又瞪了他一眼,说:“趁你放假的这段时间,把烟戒了!”
刘尚昂盯着我师父手里的烟盒和火机,眨了眨眼,问:“为啥让我戒烟啊?”
“小小年纪抽烟,把肺都抽坏了,”师父用一种很不悦的语气说道:“就是因为坏了肺,闭气功才一直练不好。哦,对了胖墩,前两天我不在你身边,闭气功没忘了练吧?”
师父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刘尚昂的眼睛。
过去我就听师父说过,一个人如果说了谎,瞳孔就会发生变化。我至今也不知道人在说谎的时候瞳孔到底会有怎样的变化,但我每次说谎的时候,只要师父一直盯着我的眼睛,每次都能轻松把我识破。
刘尚昂犹豫了一下,才有点结结巴巴地说:“哦,那什么,练……练了,我天天早上都把脸沉水缸里,一练就是好几分钟呢。”
我师父脸上慢慢展开了一道谜一样的微笑:“哦,每天早上都练啊,不错不错。”
过去我说谎的时候,师父脸上一旦露出这种谜之微笑,就说明他已经识破我了,接下来,就是一顿惨绝人寰的惩罚。
我和梁厚载一看情形不对,赶紧收拾了碗筷,躲到厨房里洗碗去了。
进厨房的时候,我还听我师父对刘尚昂说:“胖墩啊,我记得你以前是个很诚实的孩子啊。”
刘尚昂很心虚地笑了笑,说:“啊?我有吗?呵呵,应该的,应该的,诚实挺好。”
“哦”,我师父应了一声,又问他:“你这两天吃的怎么样啊,睡得好吗?”
我一听师父聊起了家常,就知道刘尚昂肯定要完蛋。
我师父这人和我们这些小辈聊天,几乎从来不会聊这种家常,只有在两种特定的情况下,他才会聊这些。
一种是他想说话,但又没话找话的时候。另一种,就是他准备对我们大开杀戒的时候,一般在这种时候,我师父会一边用很正常的口气说着家常,一边眯缝着眼,用那种要杀人的眼神看着你。
我躲在厨房门口偷听,就听见刘尚昂还回应了我师父:“挺好的挺好的,昨天我妈炸得带鱼,睡得挺好的,都挺好的。”
说实话,我当时特别佩服刘尚昂,要是换成是我,光是看到师父眯缝眼就已经给跪了。
接着我又听我师父说:“你家的水缸多大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