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精神上的折磨。沈青希望关珊跟她一样体会着害死了母亲的痛苦,在漫长的岁月中被这种痛苦啃噬折磨?
人与人是不同的。沉湎于毒.品的关珊真的会持续性痛苦下去吗?
这一夜,王汀睡得不算好。清晨闹钟还没有响起的时候,她先从噩梦中惊醒。
不,不是的!沈青是要让关珊自己杀了自己。
因为当年的林雪是自己决定消失的。
“快,周锡兵,赶紧联系看守所,注意关珊的情况。”
被摇晃醒了的周警官满脸茫然。好不容易周末放假,老婆为什么一大早天都没亮,就说什么关珊。
“关珊会自杀,她一定会自杀的。”王汀翻身下床,开始找女子看守所的电话。
所有人都认定了关珊是杀母凶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她,她想为自己辩白,然而谁都不会听她的声音。
视频录得清清楚楚,她亲手将那管致命的肾上腺素换进了护士的治疗盘中。
关珊在警局的崩溃也许并不是装的。她可能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跟丈夫已经勾搭成.奸。出轨的婚姻当中,遭受背叛的对象往往最后一个知情。
比起丈夫的拈花惹草,母亲的背叛才是她最难以接受的事实。
她始终认为自己的人生悲剧是母亲一手造成的。然而她已经跟母亲成为奇怪的共生体。她从来没有试图真正离开母亲,她以为她们彼此是互相依存的。
既然如此,关珊的杀母动机真的确凿吗?她真的知道自己递给母亲的不是生理盐水而是肾上腺素吗?
话筒中传出的嘟嘟声无比漫长,那尖锐的声音简直要戳她的脑仁。
被吵醒的丈夫正在找值班狱警的手机号码,试图双管齐下。
好在足足过了十几声之后,值班电话终于被那头的管教干部接起来了。
凌晨五点多钟,正是好梦怕吵醒的时刻。不幸的狱警声音里头还带着浓浓的困意:“喂——”
“请你赶紧去三号监室,注意一位叫关珊的嫌犯,她有自杀倾向。”
值班狱警相当崩溃,有自杀倾向的嫌犯多了去,她们难不成二十四小时贴身盯着?可她又不好硬怼回头:“我刚看过没多久,她们都睡着呢。”
“快点过去!”
“领导,快来人啊!有人上吊了!”
话筒中的声音几乎跟值班室门外的吵嚷声同时响起。值班狱警脑子一激灵,已经顾不上询问王法医是怎么猜到的了,赶紧匆忙往监室跑。
完了,当班的时候出现了嫌犯自杀。要是抢救不回头,当班的所有人都要跟着吃排头。
狱警匆匆忙忙赶到了监室。原本应当睡得香甜的众人全都被外头的响动惊到了,还有人试图往外头张望,被协警厉声呵斥着,又悻悻地缩回头。
关珊是凌晨五点半的时候,被同监室值班犯人发现不对的。
值班的两个人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直接闭着眼睛在监室晃来晃去。直到撞到人,忍不住嘀咕着揉眼睛的时候,值班的羁押犯人才瞪大了眼睛。
监室的门框上挂着个人,身体跟麻袋一样摇摇晃晃,眼睛睁着,舌头已经拖出了嘴巴。值班的犯人吓得一声尖叫,一屁股坐在地上,拼命往后挪。还是同监室的老大见过大世面,躺在水泥床上骂:“快点把她放下来!”
然而值班的两位女犯人,身材都比较瘦小,根本抱不动她。监室当中也没有剪刀之类的金属锐器,她们也扯不断绞成绳子的床单。
等到被惊动的狱警匆忙赶到的时候,关珊已经没了呼吸心跳。
水泥床头上,放着她的遗书:沈青杀了我母亲,我冤枉!沈青,你永远不会知道是谁杀了你妈,你是你的报应!
报应的报字,她还写错了,写成了抱。
遗书下面空白处有一团模糊的暗色痕迹,仔细看,才能辨认出那是她自己咬破了手指头写的的一个血冤。
看守所的医生跪在她身旁,拼命地按压着她的胸口。旁边一圈人都紧张地盯着她。有人在叱骂,有人吓得哭了起来。
窗外,显出了一线鱼肚白。黑夜即将退去。
沈青在床上翻了半个身,脑袋蹭了一下凉被。足足过了五分钟之后,她才睁开眼睛,艰难地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然后睡意惺忪安抚着怀里的宝宝:“乖乖的啊,妈妈今天有硬仗要打。”
开诊所要做的前期准备实在太多了。虽然目前政策鼓励医生自由执业,可是方方面面的手续都要自己去跑。从商业角度选中的诊所地址,主管部门未必会批。退而求其次的地方,房租又贵得吓死人。做生意讲究成本,如果收支不平衡,她就没有办下去的意义。
辛子墨帮她联系了一位重要的领导,大家一块儿坐下来聊聊,起码在政策把握上更加准确点儿,少做点儿无用功。
她慢条斯理脱下了身上充当睡衣的男式t恤,一边换衣服一边抱怨:“指望你啊,连个味儿都没了。幸亏我还有宝宝。”
要是雷震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