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题,便选书法!诸位学友,可否借一下纸笔?”吕林拱手道。
众太学生还未行动,围观群众里却有人高喊:“笔墨纸砚,我甄家商行出了!”
便见一个圆滚滚满面红光的商人从人群里“滚”了出来,还抱着文房四宝!
吕林暗赞:还真是插得一手好广告啊!
随即冲商人拱了拱手:“多谢了!”
太学生那边也有人抬来了席案。
铺好了纸,祢衡得意道:“令师以飞白书闻名,我便以这飞白书来败你!”说完便要动笔!
吕林却说:“且慢!我这一题,并非要比书法精妙,而是要比字体样别,谁的样别多,谁便获胜!”
祢衡大笑道:“篆书,隶书,章草,飞白,我无所不能,你输定了!”
言罢笔走龙蛇,书曰:祢正平,过十五。志向高,人不腐。友圣贤,师狂楚。既通今,更博古。吟得诗,作得赋。弹得琴,击得鼓。通五经,懂四书。行天下,走江湖。地作床,天作屋。不关门,不闭户。来自若,去自如......
每一句便换一种字体,满纸下来,竟有二十二种之多,粗糙的黄纸没能掩盖蕴含其中的灵性!
围观之人纷纷色变,不仅是因为祢衡字里行间里的狂放,更因他书法造诣的博大......
比起祢衡,吕林简直弱爆了,因为他只写了十个字,而且是同一个字——福!
众人一比较,高下立判。
“这蔡大家的弟子不会是徒有虚名吧,写得这样慢,写的还是一个字!”
“是啊,写的还是‘福’,这哪里是福,分明是‘祸’啊!”
“咦,你们别急,发现没有,这些‘福’字字体可个个不相同,好些我未曾见过!”
“那又怎样,也才十种,呃,第十一个,第十二个......”
渐渐地,议论声平息下来,静静地看吕林写字!
第二十一个!依旧是不同的字体!
第二十二个,众人屏住了呼吸!祢衡也很难得地当起了安静的美男子!
第二十三个!众人欢呼出声!
“都给我安静!”却是祢衡大喊一声!
众人还以为是他输了恼羞成怒,却不想祢衡居然像个弟子似地虔诚地看着吕林写字,每看见一种新字体,便忍不住点头,甚至情不自禁在空中比划起来。
第一百个!吕林停笔。众学子看他的眼神,恍若在仰望神明!一百种字体啊,莫说是写,听都没听过!
吕林被看得有点害羞了——是的,这确实是一百种字体,但他只会这张《百福图》,曾为长辈祝寿练了半个月,换作别的字,三种字体都够呛!
祢衡还沉浸在见所未见的新式字体中。有人起哄:“祢正平,你才写出二十二种字体,吕学友却写了一百种,你可认输?”
祢衡爽朗道:“我自然认输,而且,输得太值了!”
吕林也谦虚道:“正平兄的字灵性十足,我的字却匠气太重,赢得取巧了!”他有自知之明,自己这张玩意拿后世去卖,真的是五毛钱不能再多了——按废纸来算的!
祢衡忽然一笑:“既然你觉得赢得取巧,那不如把这张字送给我做补偿吧!”
说完便伸手过来抢!
吕林还没反应过来,那圆滚滚的赞助商强势插入,笑眯眯道:“二位才子高风亮节,肯定感念我甄氏商行出资相助,不如便将这墨宝赏给小人吧!”
祢衡道:“我那张给你,他这张必须给我!你要是嫌我那张字少,我多给你写几张都成!”
瞧二人争执,众学子有回过神来的,赶紧喊道:“让给我,我出一千钱!”
“我出一万钱!”
“我出十金......”
场面一下子就乱了!吕林一时愕然:我好像发现了一条发家致富的捷径......
“都给我安静!”祢衡怒吼一声!
众人安静下来,祢衡这才道:“这幅字是吕小兄所有,还是由他来定夺!”
众人眼巴巴地看着吕林。
吕林道:“这笔墨纸张既然是这位掌柜出的,便占了一半所有权!这样吧,我将自己的所有权转让给你,你替我为我老师的《六经》碑修一个亭子,免得日晒雨淋有所损毁,如何?”
甄掌柜大喜,拍着胸脯道:“包在小人甄朱身上!”
这般施为孝义两全,众人自然成人之美,不再争夺,有意的也只想着私下找甄掌柜购买或者请吕林再写一幅。
吕林这才冲祢衡道:“正平兄,轮到你出题了!”说完便逗弄着蔡英武,等祢衡出题。
祢衡左右看了看,忽然把目光落在吕林的鹦鹉上,目光一亮,道:“从你燕脂坡流传出来的习作来看,你很擅长诗赋。我祢正平最喜欢以强胜强,这一题,便为‘鹦鹉’为题,作赋一首,如何?”
吕林心中一动:难道是宿命原因,还是我逗弄鹦鹉所造成的心理暗示,导致祢衡果然要作《鹦鹉赋》么,如此一来,我又要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了!
于是应道:“可以!”
祢衡却又说道:“不过!各自为赋,毕竟无趣了些,不如你我联作一赋,一人一句,谁接不下去,便算输!当然了,若是勉强为之,辞不达意也算输!”
众皆哗然,从未见过这样的比斗方式!
吕林不禁暗暗为祢衡点了个赞,然后神秘一笑:“如此,正合我意!正平兄先请!”
祢衡却不屑道:“此局如对弈,先行者占优。我岂能占你小娃娃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