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良心，虽然刚才他是幸灾乐祸了，但他真不是故意的，成烈在马上带着他一路奔驰，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但是成烈身上的气息完全掩盖住了扑鼻的血腥味，季云初当时还能勉强忍住，下马的时候才没人住吐了。

也不知道成烈当时的脸色是什么样的，肯定难看得很。

季云初到了帐篷里就把衣服都脱了，天空上不知何时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空气里泛着冷意，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想要是这个时候能洗个热水澡就好了，古代就是干什么都不方便。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外面就传来声音。

“太子殿下。”

“什么事？”

“大将军让小的送来一桶热水，太子殿下现在可要沐浴？”

热水？

季云初登时心花怒放，这个时候洗热水澡对他来说简直太重要了，然而季云初紧接着反应过来，外面的人说是成烈送来的热水？

季云初愣了一下才道：“送进来吧。”

这种时候，在军营里洗澡本就是件奢侈的事情，就算是当将军的，最多也是打一盆凉水，打着赤膊就往身上浇水，然而身为太子殿下，自然是有特权的，只是季云初很少用罢了。

这个时候他最需要的就是这么一桶热水，而让人把热水送来的竟然是成烈。

……他不是应该恨刘云峥吗？既然恨，又何来关心？

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整个人泡进热水里之后，季云初松了口气。

帐篷外传来雀跃的欢呼声，将士们在庆祝这一次的胜利，片刻后有人进来加热水。

“给我拿壶酒来。”季云初道。

身边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快要变凉的水登时变得热气腾腾，季云初没听到回答，眯起眼抬头一看，登时吓得一个哆嗦。

成烈正拿着一盆热水给他加水，见他湿润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自己，便道：“还要吗？”

“要……要什么？”季云初结结巴巴道。

“热水。”

“够了……烫死我了！”季云初这才后知后觉的觉得水太热了，当即被烫的哇哇大叫，成烈忙把热水放下，伸手往水桶里摸了摸。

虽然是个很自然的动作，季云初还是有种莫名的感觉。

热气氤氲中，季云初的脸色和眼角都透着绯红，一双眼睛湿漉漉的，两人对视时，有一瞬间同时错开了视线。

季云初没有发现，成烈的耳朵泛起了红。

腾腾升起的热气中，两人的气息仿佛彼此交缠，弥漫出暧昧的味道，半晌后季云初先忍不住了，“……当即就，还有事吗？”

成烈没有动。

季云初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顿时有种说不出的羞耻感，虽说他们俩已经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什么羞耻的事情没做过，然而这一世感觉却不一样。

成烈有上辈子被太子赐死的记忆，重生之后怎么可能不恨他，自从季云初见他第一面，成烈就没给过他一次好脸色。

季云初想到这里，心中怒意又起来了，冷冷道：“成烈，你还不出气在这里干什么？”

过了一会，成烈低沉的声音才响起：“微臣告退。”

季云初忽然又不甘心，想折腾他一下，开口叫住他，“等等。”

“太子殿下还有何吩咐？”

哗啦一声，季云初从水中站起，一脚跨出浴桶，赤裸裸的站在他面前，抬起一双手臂，懒洋洋的看着他，“牢烦大将军替我更衣。”

成烈：“……”

“怎么，大将军不愿意？”季云初眼中透出戏谑的笑意，他能看得出成烈现在浑身都是僵硬的，更加想戏弄他一下。

他倒要看看他会怎么做。

成烈深吸一口气，拿起放在一旁的绢布将少年整个身体包裹起来，擦干净水之后才拿寝衣披在了他身上，出乎意料的是动作十分轻柔，在此之间季云初一直盯着他的眼睛，成烈神情漠然，没有不耐烦，但眼眸中暗藏的情绪却出卖了他。

他对自己一定不会没有感觉，季云初之所以确信这一点，是因为他知道无论成烈和刘云峥这两人曾经发生过多大的误会，多么深的仇恨，也无法泯灭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像无论他对自己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季云初也不会恨他一点一样。

成烈单膝跪地，抬起少年一只脚细细擦拭，季云初不自在的动了动脚趾，感觉到他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脚底板，登时面红耳赤，“放，放手！”

他的脚是很敏感的地方，上辈子雷蒙就因为这一点，经常在床上以此戏弄挑逗他，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情趣之一，此时此刻成烈一用手握住他的脚，季云初顿时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了，一股酥麻的感觉如同电流般自脚底蔓延了全身。

成烈却没有放开他的脚，反而得寸进尺的用绢布一点一点擦拭他的脚趾，片刻后抬起头来，顿时怔住。

季云初整张脸都红了，以牙齿咬着唇，眼中竟被生生逼出了眼泪。

“出去！”季云初一脚踹到他的肩膀上。

他身上住披着一件松垮垮的外袍，从漂亮的锁骨到劲瘦的腰肢全都裸露在外面，甚至能看到腰间凸出的某处……成烈的呼吸加重了一些，豁然转身。

“注意不要着凉。”说完这句，成烈便大步离开了营帐。

季云初很想大骂他一顿，奈何上辈子刘云峥确实对不起他，哪怕成烈现在就拿刀把他杀了，也只是为自己报仇而已，丝毫也不过分。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