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面那张脸尤为恐怖，听着风声边上那只手也要凑过来了，屏着呼吸的脑袋有些晕眩，陵端终于还是没忍住，一下子闭上了双眼。

仿若看不见了便不会害怕了，只是那身体却紧绷的不行，怂的一逼。

然而预料之中的滑腻感并没有来到身上，一道光就算是隔着眼皮也能感觉到一片嫣红，红色的光……是欧阳少恭！

分明是猜到了来人是谁，但是陵端却紧闭着眼睛愣是不敢睁开。

倒不是害怕，只是没想到欧阳少恭会过来救他。

是那个人吗，他不敢睁眼，等到一股渗人心扉的药香渐渐逼近，赶走了刺鼻的腐味，陵端就感觉到紧紧捆着自己双手的捆仙绳被人以暴力斩断。那人温雅的嗓音似是叹息一般的响起：“二师兄，不过半日不见，缘何你竟如此狼狈了？”

听到这一声了，陵端才睁开了双眼，在姜王刺耳的呼痛声中，欧阳少恭的嗓音还是那样清晰可闻。

然而陵端却一眼便看见了他左手上面三道抓痕，深可见骨，鲜血染了半个袖子，陵端骤然间出手抓住对方的手，“你这手怎么了，哪个王八蛋干的？”

欧阳少恭低头看着抓着自己手腕的陵端，莫名的心情不错。

却不知道陵端看着那只被割了三个大口子的袖子，捏捏被染成红色一拧还能滴血的布料，心痛的不能自己：他娘的，这衣服很贵的！

才穿了几次而已还是八成新呢就特么毁了！

当他的钱是白赚的啊，现在已经没多少银子了好么！

二师兄的关注点都在衣服上，至于欧阳少恭这人是死是活管他屁事，巴不得欧阳少恭过得差一点呢，不能杀了欧阳少恭这件事情让他憋屈的，看见欧阳少恭受伤他心里爽啊！

就算他来救他也一样！

最多……下次到城镇的时候给欧阳少恭多买几身衣裳就当是报答救命之恩了。

“无碍。”心情不错的欧阳少恭收回手，嘴角弯弯的看了一眼陵端，接着将视线转移到还在哀嚎的男人身上的时候，便没有那么温和了。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天生温柔的人，去除了伪装之后那种渗人心扉的凌厉感让陵端愣了好一会儿，而欧阳少恭已经上前一步半蹲在男人面前。

如果那还算是人的话。

民间有种老化叫做老而不死是为妖，妖而无魍是为魔，眼前这人并不是死后诈尸成的僵尸，而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存活下来的人类。

只是他的驱壳没有灵力的支撑只剩下一个残躯，没有办法维持原本的样子，所以腐烂成了最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可偏偏死不了，变成了这副模样。

纤长的手指伸过去捏住了男人的衣领，接着用力一撰，陵端都能看见男人身上掉下来的细碎腐肉，“敢动我的人，谁给你的胆子？”

男人惊恐的眼望着欧阳少恭，突然哆嗦着嘴唇开了口：“芳华？！”

……

“是你。”欧阳少恭放下了手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突然笑了一声，挥手一道凌厉的光砍了上去，下一息暗处冲出来一道人影，手中长剑出鞘。

噌的一声斩断了红光。

黑影和黄影战在一处，陵端视线左右看了看拎起一把匕首握在手中，警惕的看着还趴在地上望着战圈中两人的姜王。

只是他的警惕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处，对方看着欧阳少恭那张脸，突然间大笑了一声，身上的一身喜袍炸裂开来，一瞬间跳入战圈，和黑影一起围攻欧阳少恭。

“没想到昔年的国师芳华竟还是如此光鲜亮丽，可有想过我这个被你害了的王上这千年来过的是什么日子？芳华，你还我姜国一国臣民的姓名来！”

陵端站在原地想说你特么说的什么东西，老子听不懂啊！

却听欧阳少恭轻笑了一声，温雅的嗓音这一刻听着却是带上了杀意，只消听了这声音都能够感觉到一股子凉意透到了骨子里。

“我道是谁，原来是姜王啊，七百多年没见了，看来你过的不是很好么。”

欧阳少恭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去，左右窜动的时候单手负在身后，看似游刃有余的样子，陵端却看着他负在身后的手猛然间瞪大了眼。

欧阳少恭是谁？

蓬莱仙山那个红衣的仙人逼得百里屠苏众人联手抵挡都没能够打下来的人，这会儿却在给他做手势，让他先跑。

为什么让他先跑，因为欧阳少恭打不过啊！

陵端想也不想，反应过来之后捏着匕首一翻身跳下了高台，落地的时候脚上还踉跄了下——一个破卧房做得这么高做什么！

这还是房子么这！

他转身就跑，一点都没犹豫，正在战圈中的黄衣仙人顿了一下，视线不着痕迹的掠过那逐渐远去的背影，手上力道越发的中了！

第七章

陵端朝着之前来的方向走的，他不敢转头看，憋着一股气儿闷头往前跑，快到树林外的时候才放缓了脚步，伸手撑在树干上面，僵硬着身体不敢转头。

风吹过树干的声音，陵端过了好久之后才转头看过去，身后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堵在心口的一口气就下去了，陵端抬脚往河边走。

再把东西都整理好的一瞬间，心中一悸，拎着手中的东西想也不想的转身就跑，还是来的方向。

他知道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跑的越远越好，可是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往前方跑去，就怕欧阳少恭有个三长两短。

嗯，他其实是这么想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