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身着披风的明亮身影属于戈德温·洛佩兹,漆黑的那个则是风滚草的团长,大部分人只能分得清这些。地平线的佣兵们大多只能在两人被冲击力推着后退,靴底与石台划出一阵烟尘时确认两人的伤势,好勉强分出是哪边占优----假如他们还没有被战斗扬起的暴风吹飞的话。
两位团长看起来势均力敌。
双方都没有下死,眼下两人只是皮肤上新添了数道不深不浅的切口。鲜血顺着被汗湿透的皮肤滑下,随即被再次动作的身躯甩出。
但戈德温心里清楚,现况离势均力敌差得远。
奥利弗·拉蒙起初用的还是拉德教审判骑士们的惯用剑法和步法,可在短暂的战斗之后,他的剑变了----
比起变化,倒不如说拉蒙在飞快习惯这个战斗节奏,并计算着最适合对付自己的招式。他的气息不再是初见时的笨拙青涩,随着剑刃一次次相撞,某种近似于黑暗的东西从奥利弗·拉蒙的招式流淌出来。他的攻势被完全压制了,甚至到后期只能防重于攻。
那是只有绝望才能催生的饿狼般的压迫感,以及垂死挣扎似的进攻。
如果不是拉蒙没有任何杀意,戈德温将很乐意把这场战斗变成一场真正的生死战。对方身上透出的血腥气息让他警惕,他之前只在战场残兵身上见过这种战斗情绪。
还有那些灰雾。
它们一开始只是在拉蒙身周翻腾,并没有一拥而上。拉蒙有时会用它们吞噬掉自己袭击而去的法术,可从未指挥它们主动进攻。戈德温不小心擦过了它们,接触黑雾的盔甲被瞬间腐蚀。
随着他们的战斗升级,灰雾的涌动越发规律,可它们依旧留在原地。
对方在留力,这想法让他毛骨悚然。除了那些在宫廷或教廷就任高职的战士无法交,不知深浅,戈德温·洛佩兹在自由佣兵鲜有敌。他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这种看不清对方实力的感觉了。
不行。
戈德温舍弃防御,攻势愈发狠厉。
他不能输。
圣剑破晓发出一阵嘶鸣,整个剑刃已经被强光包裹。就算隔着一层半透明光屏,那亮光也能刺得人眼睛发痛。
如果他输了,他的人生会彻头彻尾地沦为悲惨的笑话。
有什么情绪啃噬着他的心脏,剧痛无法停息。戈德温举起破晓,靴子蹬碎石板,向奥利弗的残火全力劈去----
而他的对悲伤地看着他,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