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街?”他拿起叉子的手一顿,声音的清冷多了些抑下的隐晦,“你说你要去?”
“对啊,需要翻译人员随行,不过我晕机当然也晕飞艇,真伤脑筋,哈里斯应该有晕车药才对。”我边说边将最后一盘菜端上桌,盘沿有点烫,我哈了哈手。
拉开椅子坐下时发现气氛不知为何冷了下来,我不解地看他,他对我笑得清新,和蔼可亲,假的很自然,自然得让我食欲立刻减半。
我其实,又踩到雷区?
“我越来越无法掌控你脑子里的想法,这么愚蠢的提议你也会乐呵呵地接受,你该不会以为流星街跟艾斯米离得很近所以也是旅游胜地?不对,你先前明明有对这个地方流露出一种恐惧感。”他屈指扣扣桌面,越笑越有种孩子气的灿烂,“为什么米露你不顺应自己恐惧的警告呢?”
因为是在小阳台吃饭,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发光的月光花,风拂过时常带起蒙蒙荧光的聚散,这阵清风也寒了了我的脊背。
我眨眨眼,很想伸手去抓抓凉飕飕的后背,这次的假笑也笑的太过阳光灿烂,太过毛骨悚然。
“我……嗯,偶尔去一次没关系。”我低头扒饭,气势弱了下去。
“偶尔去一次干嘛?去死?”他温和地笑着说。
好毒舌,我努力扒饭中,会不会尊重人的,哪有一下就咒人去死,就说这小子本质恶劣。
听到一声脆响我抬了下头,看到他手中的叉子头尾□分得干净利落,他若无其事一丢,我立刻颤惊惊地将自己的叉子奉上,我用筷子就好。
“那个地方不适合你,不用别人来袭击,以你的身体状况只要一场高烧就熬不下去。”
听起来的确很不适合我这个宅家,只会拖后腿的人去,如果只是观光旅游我当然不会选择这么糟糕的目的地,可是暗地墓地必须有翻译者,这是没有选择的选择,因工作需要也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那我尽量保重身体,已经答应了哈里斯我不能临阵脱逃。”瞪着碗里的饭,果然吃饭时不能讨论话题,会消化不良。
场面冷了一会。
他拉开椅子站起身来,伸手将刘海往后顺了顺,又扯掉衬衫领口的扣子,一连串动作流畅熟稔。
我愣愣问:“怎么了?”怎么一副要做什么事的样子。
他漫不经心地瞄了我一眼,眼瞳里有种黑森森的寒,然后开口的语气理所当然到不能再理所当然,“哦,去杀掉哈里斯,这样你就不用兑现诺言。”
……
清风拂过头顶的小花棚,我听到小花落地的声音,真有诗意感的一幅画面,这个玩笑话,好恶寒!
伸出手揪住他的衣角,紧紧揪住。
“兰斯,其实是我……”刘海遮盖住低下的视线,找个时间得修剪一下,我轻声近乎自喃,“其实是我想去。”
他沉默,“想去?那里有你要的东西吗。”陈述语气的疑问句。
“我就是想去。”我终于抬头看他,眼睛有种湿漉感,眼巴巴的祈求。
我想去才有鬼,去干嘛?拖大家的后腿?可是都已经答应了哈里斯,那一些必要的困难就得努力克服,例如怎么说服眼前这个难搞的小子,他的玩笑话一点都不像玩笑话啊。
“好不好,让我去。”继续眼巴巴瞅着他,手里用点力拽拽他的衣角,声音放柔,语气甜腻,
能装多可怜就装多可怜,好吧,我其实后颈背的**皮疙瘩全跑出来了,你以为用十五岁少女的方式来撒娇很好学吗?而且撒娇的对象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子。只是发现,他对撒娇这类耍赖的方式蛮没辙的,如果这个方法没用就得再想一个。
他看了我一会,眼神有几秒涣散,也不知神游到哪里去,然后是不轻不重地“哦”了一声。
请问,“哦”是什么意思,我看似眼巴巴实则是呆滞地继续看他。
“想去就去吧。”他伸手揉揉我的头发说,神态温柔,接着坐回原位拿起我叉子继续晚饭。
我发呆,这样也行?这小子……未免对别人的撒娇太没免疫力了,该不会从来没人以这种口气求他所以才会完全没抵抗力?
突然很想笑,不行,一直都是那么郁的个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笑死我了。
如果我现在笑出来他一定会掐死我的,我确信。
“对了,去流星街我大概要带些什么东西,那个野外帐篷,手电筒,急救箱?”我这才想起外出的准备必需品。
“帐篷?”他口气的调子有些轻微的怪异,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说:“你不需要带任何东西。”
“不需要吗?”怎么说也是一次远门,不带点什么我心里不踏实。
“呵。”他轻声地笑着,一种带点恶作剧意味的笑,“是的,你只要带上我就够了。”
……然后这次跨界远行就开始,其实不算远,至少以路程来说。
我从来不知道在贝贝街后还有这么一条小道,正确地说是在十三号街与贝贝街的交叉处尽头可以通往艾斯米边线。
边线上是什么?是月光下僻静的沙漠,有点与世隔绝的格格不入。
艾斯米城在贝贝街与十三号街后面,温和灯火下的城市与这片静谧死气的黄沙形成一种互衬的混乱模糊对比,有种不真实的虚幻。
“如果不是想保存这片沙漠当屏障,搞不好这片沙漠早就被绿化协会那群疯子花匠全种成花园,只要是关于植物就没有绿协办不到的事。”梅雅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