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听见门口时不时传来挠门的声音，还伴随着包包心急的“叽叽叽叽”的叫唤。她能想象那小肉球一脸苦逼地扒在门上，想进来睡床上而不得的神情。

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去开门。门一打开，包包嗖地一声窜了进来，沿着床脚堆的衣服，三下两下上到床上，在被子上缩成一个包，眼巴巴地看着帅妍。

“你怎么了？”帅妍问它。

“大姐啊。”趁着帅妍开门了这个机会，妈妈也进来了。“我来看看你。”

帅妍无可奈何地坐到床上，看着面前这一大一小一人一狗两个活宝。妈妈摸了摸她还缠着纱布的头，问道：“你的脑袋怎么样了？有没有还觉得晕什么的。”

“不晕了，都挺好。就是脚还疼，今天去复诊医生说最少还得拄一个月的拐杖，不能跑不能跳，保持伟人在水晶棺材里的睡姿起码两个月。”

“那就行。”妈妈看了看帅妍的表情，帅妍觉得自己的神态应该没什么不妥，但估计看上去会有点落寞。于是她尽力把嘴角往上扯一点，笑着说：“屁大点事，被医生说得好像死神来了一样。现在的医院，越来越不靠谱了。”

看着妈妈好像还是一脸愁容，帅妍连忙又问道：“今天发榜了？我刚听我爸说我能上一本啊？还挺好的。”

妈妈笑着说：“是没错，你其它科的分数都考得很高。加起来是能上一本的。”

帅妍点点头：“那就好。”

妈妈犹豫了一下，又小声说：“不过，这个分最多也只能上本市的大学，大姐你要不要考虑……重考一年？”

帅妍果断干脆地说：“重考干嘛？浪费青春。到隔壁就到隔壁，我又不怕。”

妈妈估计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豁达开朗，自己之前的担心竟然显得非常多于，一时转不过弯来，疑惑地看着帅妍。

“没事的小梅，我上本市的大学好处也挺多，省住宿费，省饭钱，还能经常见着你跟我爸，还能每个星期给你修微波炉，还能帮你带包包出去遛。反正只要上了一本，感觉哪间大学都差不多，读哪不是读啊。复读一年又花钱又花精力，再说我上学本来就晚，以后读书都读蹉跎了。”

妈妈听着她这一番连珠炮似的理论，听完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嗯，果然是

跟薛之曼在一起久了，歪理都一套一套的。”

帅妍咧嘴一笑：“这不是歪理，这是实话。”

“不读就不读，反正留在家里我也多个伴。他爸一天到晚老不陪我说话的，报纸才是他老婆。”妈妈说着，拍了拍帅妍的脑袋。帅妍一下没躲开，被拍中伤口，疼得一哆嗦：“哎，我命大没被摔死，倒要被你拍死了！”

“没事，反正你皮实得很。”妈妈又恢复了满不在乎的神情，起身去厨房烧菜了，留下帅妍一个人坐在床上，摸着脑袋嘶溜嘶溜倒吸冷气。

一转头，看见包包趴在被子上，只有两只大眼睛睁得大大的向上看着自己，帅妍苦笑了一下，说：“你又怎么了，跟你又没关系。”

包包伸出湿漉漉的小鼻子，碰了碰她的手。帅妍戳了一下它的小脸说：“我不到外地读书，顺便不就可以留下来陪你，你有什么不高兴的。”

说完，疲倦地起身想坐到计算机旁边。自从受伤住了两天院然后回家休养以来，她已经十几天没有码字了。

一点没有高考完之后预想中的轻松，反而落得一身疲惫。

忽然她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暖暖的，融融的，带着一股稚气未脱的奶香味。

深深出了一口气，之后，她说：“包包，你又寂寞了？”

“不是包包寂寞，是大姐寂寞了。汪。”

“你见我哪里寂寞了？”帅妍哈哈大笑，想转身摸摸包包的脑袋，包包却固执地抱着不放手。

“大姐不要这样子笑。这样子笑起来好寂寞……好难受……包包知道，大姐心里一定很不开心，特别不开心……因为有些大姐很想要的东西，没有了……”

帅妍本来还想笑笑，却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也笑不出来。她想拍拍包包抱着自己的手，那双小手暖暖潮潮，帅妍觉得自己背后也湿答答的。

“包包每天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每天就等大姐回来，看着大姐。大姐真正开心的表情，跟现在的表情，是完全不一样的……”

帅妍楞了一下。她自以为她的表演毫无破绽，甚至骗过了妈妈，骗过了爸爸，可没想到却骗不过包包。

她觉得自己确实是疏忽了，人的世界里会有许许多多别的东西，可小狗的世界里，有的只是它所爱的人一个。每天静静地趴在那里，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神情，是它唯一的乐趣。心里都是她，全是她，哪怕她最细微的一个变化，都逃不过它的眼睛，它是在用它的全副精力，所有时间，整个生活，去关注她，再没别的心思。

所以也只有它。

“包包宁愿看着大姐哭，也不要看着大姐这样笑……包包会觉得很疼，很疼……比打防疫针还要疼……”

帅妍沉默不语。她发觉自己确实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