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章六之四】抹杀──对峙（下）

顿下已经迈开的步伐，高莲华抬起头，一如过往毫不忌惮龙威的直视着高慕华，可对方却撇开了脸，不复从前那般送来遑论真心与否的安抚目光。

身旁是逐渐退离大殿的官员们，蓝琼鸾蓦然回首，所见便是男人埋在人流之中，莫名显得孤寂，且孤立无援的身影。

她弄不明白，高慕华当初既然处处限制高莲华，此刻又决定将他留下的理由是什幺。

太多疑惑写在她尚且不知完美掩饰的神色里，换来的是男人注意到她一瞬不瞬的目光，继而递来的浅浅勾唇。

蓝琼鸾总觉得自己怕是老早给男人洗了脑，面对他就是有再多的不确定抑或不安，都会在他不过一抹单纯笑意里消失殆尽。

毫无防备心，只是被随之而来的安全感盈满。

她也明白自己这般毫无理智而言，可男人走过无数风波，那些沧桑伤痕在他惊华外表上虽无从辨识，却深刻烙印在他举止与气势里。

无坚不摧，无所畏惧。蓝琼鸾望着高莲华，时常有种眼前之人是一把神兵利器的错觉，能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殿内不过几人，那些大规矩也没盯得这样严谨，高莲华再次举步，破开身旁退向外的官员队伍，就往蓝琼鸾的位置走去。

与妻子并肩而立，高莲华藉着宽大衣袖，轻捏了捏妻子发冷的手，虽是剎那便退开，依旧安了蓝琼鸾的心。

没多余心思注意高莲华的小动作，高慕华冷声说道：「窦智冑，朕念你将死，且如你的心意做了，还有什幺巧辩推託，尽可使上。」

窦智冑既然不与他客气，高慕华自也没有耐心与他多费唇舌，出口话语已是不带分毫客气，直指着窦智冑心窝子戳。

似也预料到高慕华的反应会是如此，窦智冑猛然瘫坐在地，毫无形象矜持可言的模样，倒真有几分放弃挣扎的颓败姿态。

「皇上，你说我也算见着你长大。」揉了揉自己给枷锁磨破的手腕肌肤，窦智冑语气轻佻，「按人情，你也先给我治个伤，手正发疼呢，这样疼可是什幺话都说不清楚的。」

没想到一上来，窦智冑会先绕着这些毫无干係的事，高慕华半瞇起眼，心里纳闷便只能算计着等会姑且见招拆招就是。

证据搁在眼前，众叛亲离的窦家主还有什幺退路，他也颇是好奇。

斜了一直随侍在旁的李德富一眼，对方是立时会意，躬身倒行几步旋过身，退到在殿外候着的小太监耳边轻语，才又回到皇帝身边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