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时候方便呗。这也是做到有备无患吧。”
“说的那么好听做什么!村子里谁家没有车?临时需要临时回家去开还来不及?何必在那里排队等着?说白了,不就是为了给车子加油嘛?我亲眼看见于凌峰早上在家把油箱里的油几乎放干净,然后开车到工地。出笑话的是车还没到工地就没油熄火了。于勘就安排人给他送一桶柴油过去。他们是什么关系,不过是于凌峰的老婆跟于勘……哼,谁心里还不明白,他以为大家的眼睛都是瞎子。”
“那都是小道消息。”
“你别管是什么地方来的消息,你就说,车没开到工地,他凭什么给他加油?于福举就对我说:‘大白天这样明目张胆,晚上还不知怎样倒腾那几大桶柴油呢。’我要说的就在这儿,有人做过记号,说是下午下班的时候有一桶油还是满满的,早上就只剩下半桶了。”
“那是早上加挖掘机或者铲车油箱里了。”
“你不要自己傻,还以为别人都不聪明。为了验证这件事,那人早上去的特早,挖掘机和铲车司机还没到工地呢。”
“谁做过这个记号?我看就是你和于福举吧?”
于爱军不服气地一扭头。
“我才没有那种心思。”
“既然于福举知道的这样清楚,他为什么不去管一管?”
“你一个村长都无可奈何,还指望一个外人插手管好这件事?真是笑话。”于爱军嘲讽地看着妻子,“不过,还有更严重的。”他幸灾乐祸一般哼一声,“他交给于朋的账本里,把他大哥还有堂弟于成,还有于祝平几个写成‘瓦工’,这样他们的工作日不是可以以一抵二吗?”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他给许多车加油是工地上有目共睹的事。账本上的事是于福举今天上午对我说的。他还说于勘的帐记得很乱,给他自己记得更乱,常常是白天加晚上,仿佛一天二十四小时他都在工地上一样。晚上是于定顺值夜班,他什么时候值夜班看过场子?”
“这件事于福举跟我说过,于嘉平也跟我提起过这件事,说是安排几个夜班可以让上级看出我们对于这个工程的积极性,而且,对于晚上工地的安全也的确是有好处,对一些惯于偷摸捣乱的分子,至少有个震慑作用。这也是做到提前预防吧。”
“还有呢。于嘉平的大伯,大概八十多岁了吧?村里根本就不用他出义务工,干嘛记工本上还有他的名字?要是上级下来调查,这不是闹笑话吗?”
“我们是义务劳动,上级倒不用下来做调查。但是,他那么大年纪,大概是替家人代工吧?我们也不能够不同意,规定是可以的。”
“他自然是替人代工。问题是,他根本就没有去过工地!”面对妻子的平静,于爱军颇有些气愤。“这都是你的那些不清不明的规定闹得。干脆就规定六十岁以上的人不用出义务工。你看,什么都是活的,结果自然而然就乱套了。你怎么办吧?要不要公平合理?要,你把账本翻过来重做?不要,你能让出了义务工的村民心服口服吗?”
“有时间我去问问于朋,他是给谁代工。”王金凤有些疑惑,“近几天的工作以‘瓦工(建筑上称大工)’活为主,按照我们之前的布置,于福举把那些会瓦匠手艺的人都留在最后,照规定这些人一上午就折合一天,所以这几天的人员都是一天两次更换。有的瓦工也是替人代工,所以一做就是一天,顶两个工作日。这些人里边有些是真正的大工,有些却是‘滥竽充数’,假冒‘大工师傅’的,我们好像也不能怎么办。反正大家都在砸石头护坡,干的是大工活。于祝平、于贺平、于成等人也是这几天到工地干活,自然也被算作大工。”
“他们哪里是在护坡?于成开着他的三轮车为护坡的人拉水泥灰,于祝平开着他的手扶车为那边修水道的人拉石块砖头。于贺平协助于勘也是做起了甩手掌柜……你说,他们算是义务工还是雇工?”
“他们的劳动是义务的。车子却有补助,这是必须的。”
“义务工?你要人家做几天义务工?他们前几天就在那儿,这已经不知道是干了多少天了。”
“这就是有偿服务了。我们连人带车是一天一百三十块。于勘这样安排也是为了工作方便,要知道活儿都是越做越熟悉,一天一换车并不好。这也是规定里提到的,考虑到水泥浆会把车斗锈蚀污染,老换车不方便。不过我不知道于勘安排了于成和于祝平的两台车。这种安排意义太明显了。”
“意义明显怎么啦?你能把他怎么啦?!人家没有权力拉到,有权力就给自己的亲戚朋友找好处。你看用别人的车还好说,起码是听从安排。于祝平的车,有时候简直是喊破嗓子都见不到人。这要是换做别人行吗?现在这世道,就是这个样子。谁心里都有数。你看,你做官,要是你的亲戚朋友都不支持你了,你这官还做得下去吗?人家这是明智之举。于嘉平一宗一族的人为什么那么支持他干书记?就是你给钱他们也不会卖掉手中的选票,你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吧?很简单,别人做官能给他们好处吗?”
“他给亲戚朋友的好处分摊不匀或者分摊不过来,也会适得其反……”
“适得其反什么?难道他的亲戚朋友都是傻子?好处得多得少也都是得到了,总比那些一点好处得不到的人强。”
“不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