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静韵摇头浅笑,不予置评,转而与林翊商量起此次牧州之行来。
林翊走之前,郑重的将家里内闱之事托与了妻子,至于外头的事,与三个弟弟细细交待了些,让他们商量着办。倘有极为难之事,林翊交待林靖去宫里找姑母求助。
反正是嫡亲姑母,林翊心知自己这一走,林飒林端皆是本分老实人,资质中上,寻常事自然难不倒他们。但有要事,想让二弟三弟拿出妥当法子,怕也不易。倒是林靖机伶,人也伶俐,但林靖年纪太小,虽有几分聪明,于朝中之事毕竟一知半解,倘误打误撞走了大运,兴许叫他撞对了。要是运道差,林翊担心林靖撞破头,故而交待他有为难之事跟姑母求助。
三个弟弟都乖乖的应了,家里又设送别宴,林翊去宫里辞了太后姑妈,便与钦差团带着大宗赏赐往牧州府而去。
林靖一向跳脱,皆因平日里林翊管的严,故而平日里再如何事儿爹也得循规蹈矩,便是好友关小二也曾嘲笑林小四被林大哥管的跟个鹌鹑似的。如今林翊一走,家里二哥三哥向来管他不住,林靖还不得上天哪。
许多人都这样想,不想,自林翊与舒先生一走,林靖较先时更加稳重,就是关小二约他外出游玩,他也从不往远了去。便是以前时常往岳家献殷勤,如今也去的少了,纵是去了,也要早早回家,言说家中兄长不在,得早些回家看管门户,照顾嫂侄。
硬是把准岳母夏夫人感动的了不得,直说林女婿仁义懂事。
有这么个仁义懂事的准女婿衬着,夏夫人想到自家那叫人挂心的三子,与丈夫道,“三郎要是有阿靖一半的体贴人心,我便念佛了。”
夏尚书道,“三郎如何去的晋中,你真不知其缘故?”话说,夏三郎当年虽是偷偷离家,说来却也有为人子的孝心,知道家中父母记挂,年前托人带来书信,言说自己一切都好,还在军中谋了个小小职位。那晋中军中,眼下正管的许尚飞便是林家的姑爷。夏三郎为何别处不去,单去了晋中,其间干系,简直可想而知。
夏太太却不似夏尚书一般对林女婿有些意见,夏太太道,“只看阿靖这般顾家,以后咱们囡囡嫁过去,就挨不了辛苦。”又说三儿子,“要不是他有那个心,谁能改得了他的心意?阿靖还不是好意,许家好歹算是拐着弯儿的亲戚,三郎去了,多少总有个照应,倘是不知底理的地方,三郎这么昏头昏脑的撞上去,才是福祸难料呢。”官场之中,谁没些至交,谁又没些对头呢?是故,家里孩子们的前程也不是随便安排的。夏三郎在许尚书处,这一想就同林靖脱不开干系,可反过来想想,起码夏三郎在许尚飞处,家里不会太过担心。
夏尚书道,“我哪里因他挑动三郎离家怪他,是阿靖那小子,平日里甜言蜜语的,三郎刚走那会儿,不论如何打听,他一字不吐,现下想想,当真叫人气闷。”
夏太太善解人意道,“这还用想,这男孩子小时候,最讲个傻义气。阿靖肯定是碍于义气,才不说的呗。”
夏尚书打趣道,“可见真是亲岳母,你这疼女婿的,也算帝都城头一份儿了。”
夏太太道,“那是我命好,有个好女婿。我看阿靖身子骨也越发康健了,自打天暖后,就没再生过病。”
“这倒是。他家也不指望他为官作宰的,平平安安的便好。”
夏太太却是不爱听丈夫这话,道,“我看阿靖自小就有志气,以后定有大前程。”
夏尚书自不会与妻子争这个,女婿现年不过九岁,前程不前程的还远呢,便顺着老妻的话哄了几句,哄得老妻眉开眼笑则罢。
只是,林靖虽然出门的时间少了,但,臭显摆的时间可一点儿没少。像他时不时的就要求未婚妻给做些糕点啥的,然后在朋友关小二跟前儿显摆,请关小二尝他媳妇做的糕。夏云初天生的好手艺,都能在林靖这挑剔人嘴里过关,何况关小二,纵以往不大爱吃糕点的关小二,吃了夏云初做的糕,也是赞叹不已。
这个时候,林靖便会一脸得意模样道,“你这老光棍儿,不怪没见过世面,你既喜欢,多吃些便是。”
老光棍儿啥的,关小二险没叫糕给呛去半条命!
关小二吊着眼睛,不服气的瞧向林小四,道,“有媳妇就了不起啊!”
“当然了不起啦!”林小四道,“有媳妇的人有糕吃,知道不?”
“我没媳妇,家里一样有厨娘会做糕,不然,我还有银子在外买去哪。”
“真个笨的,厨娘做的、外头买的,那能跟媳妇的小手亲自做的一样么。”难得林小四竟能摆出一幅过来人的脸孔,与关小二道,“你可得叫关婶婶给你抓点儿紧,帝都出挑的女孩子有限。像我家云初妹妹这样儿的,估计是再没有了。你要是再不着紧的把亲事定下,以后打光棍儿估计不会,但帝都的好女孩儿都给别人挑走,以后就只剩歪瓜劣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