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嬷嬷瞧着乌拉那拉氏的神色比往日好了些。但是也担心乌拉那拉氏熬不住晚上的家宴,又瞧着弘晖眼下明显发黑的眼圈。不由的上前一步,打断了这对母子的温馨时刻,轻声劝着两位主子都上床歇息会儿。
乌拉那拉氏知道弘晖要在家里待半个月有余,也就笑着揉了揉弘晖的脑瓜顶,轻声说道:“额娘梳的辫子算是白梳了,赶快跟着你的小苏啦们下去歇着吧。”
“额娘也好好歇着,等弘晖起来就过来陪额娘说话!”弘晖生怕乌拉那拉氏不睡的说道。
“额娘知道。”乌拉那拉氏只觉得心里流过了一股暖流,笑着点了点头,送了弘晖走出了房门。这才重新回到房间里洗漱卸妆,躺在了暖暖的被窝里,勾着唇角进入了梦乡。
当乌拉那拉氏再次起身,觉得身子舒坦了许多,连这些日子一直缠着她的头痛都好像不见了,暗叹了一句:人逢喜事精神爽,这才朗声唤进了丫鬟伺候她洗漱更衣。
一袭大红色绣金线的旗装,嵌着红宝石的头面,一对赤金累丝嵌红宝石的凤凰展翅衔珠步摇。处处彰显着她身为正房嫡福晋的骄傲,却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女人的怨恨。
弘晖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不想吵到了乌拉那拉氏,这才一直在西厢房里抱着被子打滚。时不时的和小太监说上几句话,无聊极了。
一听说乌拉那拉氏起身,弘晖一骨碌就坐了起来。吩咐小太监伺候着他洗漱,顶着一脑袋乱糟糟的头发就往正房跑去。
“你这孩子。出来也不戴顶帽子,也不怕冻着。”乌拉那拉氏正坐在炕边吃药。瞧见弘晖进门,忙一口喝光了汤药,吩咐丫鬟们点燃了一缕清新空气的松香,笑着数落着刚进门的弘晖。
弘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踮着脚尖说道:“弘晖想让额娘梳头,这才会这个样子就过来了,额娘你还笑弘晖……”
“好好好,额娘给弘晖梳头,快过来烤烤手。”乌拉那拉氏招了招手,指着眼前不远处的炭盆,轻声说道。
丫鬟已经拿过了头油和梳子等东西,手里还端着一盆清水和帕子的候在旁边,速度快的让弘晖和乌拉那拉氏都愣了愣神,不过随即就想到了什么似的笑了。
乌拉那拉氏平日也替四爷梳头,所以这手艺熟练的不是一般,即便是不看着弘晖的头发,那也能梳的光滑油亮。
不过乌拉那拉氏就舍不得挪开眼睛,瞧着眼前小小的人,心里头满足极了。
“好了,皮猴,快跟着福嬷嬷去换衣裳吧!”乌拉那拉氏恋恋不舍的放下了弘晖的辫子,笑着一拍弘晖的脑门,轻声说道。
弘晖的小脸红了红,有些撒娇的嘟了嘟嘴,见乌拉那拉氏收起了笑意,这才跟着福嬷嬷回到了厢房里,换上了一袭更加华丽的衣装,戴着镶了毛边的瓜皮帽,让福嬷嬷抱着大毛衣裳,重新回到了正房,正好瞧见乌拉那拉氏又捧着账本算账。
“额娘,今个儿是小年,您就歇歇吧!”弘晖小跑着凑到了乌拉那拉氏的身前,拿过了乌拉那拉氏手里捧着的账本,有些不满的说道。
乌拉那拉氏无奈的笑了笑,随手让丫鬟们收了东西,吩咐小厨房那边将已经准备好的莲子粳米粥送上来,轻声说道:“这家宴的席面不错,但是也不如在自己个儿院子里吃的舒坦,咱们先垫垫肚子再过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尔芙的习惯被大家伙儿学了个正着,只是尔芙是以填饱肚子为标准的简单快餐,可是其他院子女人吃的就颇为讲究了。
乌拉那拉氏吩咐小厨房送上的吃食足足摆了两张炕桌,又摆满了一条长桌,这才算是勉强摆下了。
热乎乎的粥,配着煎的脆脆的饼子,再加上那些精致的小菜和甜汤,让乌拉那拉氏和弘晖都吃了个肚圆,这才放下了筷子。
而福嬷嬷也在她们用饭的工夫,不放心的去了花厅,一丝不苟的盯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丫鬟们,一件件的检查着宴席要用的餐具,连那些摆在墙边的盆景都没有放过,将泥土都翻了翻,见都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放下了心。
乌拉那拉氏打理家事十年了,对于这种家宴,那更是闭着眼睛都能搞定,但是却仍然担心府里其他女人会动手脚,所以领着弘晖比其他人都先来了一步,听了福嬷嬷的回话,这才接过了丫鬟手里的银针茶,微抿了两口润喉。
随着乌拉那拉氏的到场,李氏、宋氏、两格也先后到了,正拖着弘晖说话的乌拉那拉氏,自然没有注意到两格眼中划过的那抹隐晦。
自打两朵金花趁着乌拉那拉氏病中争宠,便算是和乌拉那拉氏撕破了脸,虽然她们有些不愿意,但是既然家里这么吩咐,她们也不得不遵从,这会儿瞧着乌拉那拉氏眼角闪过的狠辣,倒是有些担心她们的算计会不会成功了。
不过注定命运之神是偏袒了她们这对苦难的姐妹,若是往日,乌拉那拉氏绝不会错过任何线索,但是偏偏今个儿是弘晖回府的第一天,而她又精力不济,也就疏忽了这些个小事。
福嬷嬷一个人只有一双眼睛,自然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为这场灾难埋下了一个不安定的因素。
酉时正,四爷穿着一袭墨绿色的袍子,身上披着紫貂皮的大氅,领着苏培盛出现在了花厅,只是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