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德妃的表情更是微妙，她低下头喝了一口汤，动作优美极了。刘颖错愕的看着了跪在地上的司马老夫人，心里苦涩，屏住了呼吸。

因知道些刘颖和司马谐的事的贵妇人小姐们基于女人的八卦天性，也是极为关注，那些高官老爷关心的却是若是司马与白家联姻，这朝廷局势又会如何变幻，一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了端木仁的身上。

端木仁一直紧握着手中的翡翠杯子，因为用力手上青筋都露了出来，他微有碧色眼睛深深的看着不言不语的白月兮，玫瓣似的嘴唇紧抿着，不理厅内等待的众人，良久的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直视着白月兮。

为端木仁长久的不置一词，白月兮渐渐的眯起了眼睛，清澈里面似乎多了些雾气。她慢慢的抬起头，脸上毫无表情，看进了端木仁深潭的眸子里。两人的目光交缠着，直到厅内的人也觉出了一丝异样。

却是德妃打破了吊诡的气氛，她笑的贤淑：“皇上，您就成全了他们吧，您看司马老夫人都在地上跪多久了，老人家的身子骨毕竟不如年轻人，您快让她起来呀。”

端木仁收回视线,唇边的笑意更浓：“司马老夫人，你且起身。”

司马老夫人站起来，又道：“皇上，还请您恩准。”

白月兮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了，这么多人在这里，她自然不能像在家里一样，插什么嘴，只能在心下连连冷笑。

“朕……”端木仁道：“准了！”

一时厅内的人反应各异。

白月兮心里有什么破碎了，一阵钝痛，好像是谁拿未开刃的刀子在上面割了几下似的，他竟然同意了……白月兮混混沌沌的抬起头看着端木仁，眼中翻滚的情绪没有丝毫掩饰的暴露在他眼下，竟让他下意识的转过头，不敢直视。

司马老夫人欣喜的道谢：“多谢皇上。”

不管在场的人是怎么想的，反正他们都是在恭称皇上英明，向司马府里的人道喜，还有些向白月兮说恭喜。

白月兮越来越烦躁，强撑着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脑子里什么也不想，冷笑也不冷笑了，只想赶紧的回家，不要再在这个让人厌倦的地方。

刘颖看着没有一点反应的司马谐，眼睛渐渐的湿润，花了那么多的功夫还是不能让他彻底放下白月兮吗？那么那日的浓情蜜意又算什么？在全部喜气洋洋表情的众人中，她大声喊：“司马谐！”

司马谐这才恍然，竟像端木仁似了，怕了一个弱女子，不敢触及她溢满泪水，却强撑着不让泪珠滚落的眼睛。

刘颖不顾厅内众人诧异不屑的目光和议论，只站在那里，执拗的看着让自己伤透了的人，带了点绝望又有点希翼的等待着。

“放肆，”却是刘大人的喝声：“你发的什么疯！”

刘颖不理自己父亲的呵斥，也不顾皇上娘娘还有诸多大人诰命夫人们看着自己，她眼前的视线渐渐的模糊，于是更加努力的睁大眼，紧握着双拳，颤着声音低低唤了声：“司马谐……”

端木仁对这一切，没看见似得只低头，微有碧色得眸子第一次没了焦距，瞳孔散开来，不知在想什么。德妃娘娘只笑，也不说话，单等着看司马家怎么处理刘颖。

司马谐在这时候心神却散开了，他想起了幼时自己是怎样跟在白月兮身后，一步步得跟着她长大的，又想起这两年刘颖又是怎样追随在自己身后的。脑海中出现两张如花美颜，司马谐一向坚毅的心里少有的出现了迟疑，有些痴了。

司马老夫人此时更加厌烦刘颖，和一旁看起来好像是很乖巧的白月兮相比，司马老夫人不禁在心中暗暗腹诽刘家是怎么教出的好女儿。她也不吭声，刘家的女儿，就让刘家的人去管教好了。

在场的个人看热闹似的等着看刘大人怎么管教自己女儿，刘大人在官场历练十几年的心也有些焦躁，皇上可是还在这里呢，这个丫头！

他正想着自己应该怎样说才不会失了礼数，同时保得自家女儿的颜面，白月兮却出乎任何人预料的开口了。

“家父还在边关打仗，为皇上百战而不辞，我这个做女儿的又怎么能在这里谈论些红妆之事，还望皇上体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请皇上等家父回来之后再论此事。”她恭敬的福了一礼，神色恭谨，声音不忧不喜不怒，甜糯娇嫩，好像是其实她并不反对这门亲事，但是婚姻之事，全凭父母做主。只是她的神态却有些飘忽，眼神散漫的落在端木仁的脸上。

端木仁微笑：“司马公子可是人才具备，fēng_liú潇洒，想必白大将军对这门亲事也会是乐见其成的。”

“请皇上等家父回来之后再议。”白月兮僵硬的重复。

司马丞相在此刻也插嘴进来说：“是啊是啊，皇上，白姑娘一片孝心，您就成全了她吧。”

端木仁似笑非笑的看了司马丞相一眼，只看的他额头生汗，心下一片紧张，躬着身子一动不动。

司马老夫人颇为不悦的瞥了眼自己儿子，暗想皇上走后定要好好教训这个小子一番，竟然跟他娘唱反调。至于月兮嘛，没事，反正我孙子优秀的很，她一定会喜欢的。

他们在这说着，刘颖却一直盯着司马谐看，直到自己眼睛酸涩，腿脚累了，心也累了。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有深深的呼出，再也没看司马谐一眼，没有向主人告退一声，步伐很快的转身就走。